? 88、秋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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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、秋色
秋風瑟瑟, 待到繁華的京都桂子雕謝，疏雨去阮煙阿耶的壽宴拜別時又見熟悉的滿庭張牙舞爪的龍爪菊，一瞬有些恍惚。
年年月月花相似, 歲歲年年人不同。只隔了一年，卻發生了這樣多的事，有了這樣多的不同。
皇後的身子就像是如今這個時節在樹枝間搖搖欲墜的黃葉, 隨時都可能墜落枝頭, 崔掌使和岑媽媽整日落淚，即便是再精心照料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後越來越虛弱。
所有人都心知肚明，皇後恐怕沒多久了。相伴的時間就像是不斷流逝的沙漏，一眼就能望得到頭，她無比珍惜現在的沒一分每一秒, 在阿娘的床邊常常一守就是一整夜。
因為呼吸窘迫，皇後夜間常遭遇夢魘，大部分時候她掙紮著手裏想抓住什麽, 呼喊著“明璣！我的明璣……”痛苦的眼淚常常沾濕枕巾, 偶爾也會想到她, 皇後蒼白的臉皺成一團，急切的尖叫, “疏雨快走！離開這裏！”
阿娘想要她離開哪裏？疏雨按了按發痛的太陽穴，迎著夜色慢慢的回府。
偌大的紀府愈發的空曠顯得沒有人氣, 她回杏院之後只是照常遣了一個腿腳利落的小侍女去橘院知會一聲, 便自顧自的開始看公孫珀遣人送來的信。
去的是一個小侍女, 回來的卻是一臉興奮的小幺。
“又出什麽事了？”疏雨挑了挑眉, 捏著茉莉香糕的手一頓。
小幺嘿嘿笑了一聲, “方才那個小丫頭晚上害怕特意央求我和她一同去, 還好我去了, 不然也不能知道這麽精彩的事。”
“今日琉玉小姐瞞著將軍和夫人獨自一個人就出城往西南去了！”
“啊？”疏雨震驚。
有點不解。
小幺笑得狡黠，“聽說是因為將軍的那個義子，他與琉玉小姐情投意合，奈何夫人與將軍棒打鴛鴦不同意，甚至還將那義子遣到了西南去。”
疏雨這下明白了，眼前又閃過那個叫阿木勒的爽朗異域少年郎的模樣，不管是去清涼山還是在西南，這個少年總是跟在琉玉的身邊，這二人這算是青梅竹馬了。
說道青梅竹馬，她唇角不由自主的就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來。
琉玉的性格很是有點頑固，她若是對什麽人什麽事有了執念，那是怎麽都不肯放手的，別說是西南了，恐怕是把那個阿木勒送到西北去琉玉也要跟去的。
紀夫人和紀將軍想要把他們分開來的算盤是打錯了。
她自從除夕那日從家中出走之後，便甚少與紀將軍夫婦交流，阮煙曾小心翼翼的問她是與父母決裂了嗎，其實不盡然。
紀將軍與紀夫人皆是愛家國大過於愛小家的人，對於幾個孩子，被留在宮中做質子的疏雨他們在忙碌中很少有幾乎關心，對於留在身邊的孩子卻只剩下閑暇時候的管制，對待孩子們就像是對待自己營中的兵士，更願意的是讓孩子服從。
疏雨天生反骨，她在紀家剛回京時曾也有過對父母的期待，但是她等來的卻是父母的冷淡和忽視，原因只是耶娘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。
她的傷心她的失望耶娘一無所知，他們覺得他們所做的都是為她好，比如想逼她遠離公孫珀，因為紀家是朝中的中庸之臣，絕不該和一位成年皇子之間扯上關系。
她與耶娘之間是平靜的分道揚鑣，是中間隔著千溝萬壑的相望，他們不理解疏雨的痛苦，疏雨也不理解他們所謂的愛。
他們對子女的控制和要求如今在琉玉身上也栽了跟頭。
一身反骨的人總是最相望自由。
“誒。”疏雨嘆了口氣，睫羽一揚，思忖道，“她一個人跑去西南是不是不太安全，要不我也派點人去？”
小幺：“聽說已經送信給婁小將軍去了。”
疏雨：“……”那還是算了叭。
秋風蕭蕭，大雁南飛，不止迎來了蕭瑟，還有掩藏在枯葉下的勃勃生機，午後疏雨收到一個來自遠方的故友的來信。
‘疏雨，近來可還安好？遙想當年，你和小八送來遠去幽州之時還歷歷在目，如今已是數月過去，我深知你為我憂心，便一直惦記著向你道聲平安……’
來信的人是曾谙，厚厚的數頁紙，將她遠在幽州的生活娓娓道來——
起初她懷著滿腔的驚惶，忐忑不安的邁入這場婚姻，柳樹下下腰間掛著白綢的少年郎非但沒有因為父輩的仇恨遷怒與她，反而待她極好，他是這個家族中不被待見的孩子，她也是家裏不被待見的孩子，兩個寒冷的人，相互依偎，反而知道了溫暖是什麽味道。
信很長，她看得卻很快，這信中的字裏行間對於苦痛和挫折只有短短幾句，“叔母不甚待見”，“謀官稍有不利”，但隱在這疏淡的幾句話之後有多少心酸疏雨只是想想也觸動非常。
信的最後還誠懇的感謝了疏雨，謝她當初的親自相送，也謝她的名聲遠揚，她作為閨中密友也沾了不少光，更謝她的良苦用心。
視線在最後的那句良苦用心上停留了片刻，疏雨眼眸亮晶晶盛滿了笑意，這不該謝她，應該謝公孫珀才是。
疏雨捏著手中沈甸甸的信封，思量著下次進宮應該把這封信也帶去。
她最近一段時日入宮都是為了皇後，與八公主已是許久未見，曾美人向來明哲保身又對她厭惡非常，自然是牢牢的看著小八不許她有機會和疏雨相見。
疏雨無所謂的翹了翹嘴角，將曾谙送來的信妥帖的放好：沒關系，曾美人能管的人只有她的女兒，可管不著她，如今今非昔比，若是她親自登門，就是曾美人也攔不住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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偌大的紀府愈發的空曠顯得沒有人氣, 她回杏院之後只是照常遣了一個腿腳利落的小侍女去橘院知會一聲, 便自顧自的開始看公孫珀遣人送來的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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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青梅竹馬，她唇角不由自主的就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來。
琉玉的性格很是有點頑固，她若是對什麽人什麽事有了執念，那是怎麽都不肯放手的，別說是西南了，恐怕是把那個阿木勒送到西北去琉玉也要跟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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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傷心她的失望耶娘一無所知，他們覺得他們所做的都是為她好，比如想逼她遠離公孫珀，因為紀家是朝中的中庸之臣，絕不該和一位成年皇子之間扯上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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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的最後還誠懇的感謝了疏雨，謝她當初的親自相送，也謝她的名聲遠揚，她作為閨中密友也沾了不少光，更謝她的良苦用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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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雨捏著手中沈甸甸的信封，思量著下次進宮應該把這封信也帶去。
她最近一段時日入宮都是為了皇後，與八公主已是許久未見，曾美人向來明哲保身又對她厭惡非常，自然是牢牢的看著小八不許她有機會和疏雨相見。
疏雨無所謂的翹了翹嘴角，將曾谙送來的信妥帖的放好：沒關系，曾美人能管的人只有她的女兒，可管不著她，如今今非昔比，若是她親自登門，就是曾美人也攔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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